沈珣轻笑道:“能嫁给我这么个废人,想来你也不怕死,如此,那就去死吧。”
他说话时候神情淡漠,全然不觉自己掌下的是条人命,语气轻松得像是决定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,薄唇边甚至还带了嗜血的笑意。
裴宜脸色涨红,只觉得喘不上来气。她死命挣扎,下意识用双手攀住沈珣的手掌想要抠开沈珣,可沈珣手掌的力道反而逐渐加重,让她呼吸更加困难。
裴宜仰头看着沈珣,只看得见沈珣漠然的脸,以及沈珣的轮廓,恍惚间,她像是穿过十数年的时光,看见了当年的一些往事。
她眼里蓄满泪水,含泪深深地看了沈珣一眼,她闭上眼,双手垂下,干脆放弃了挣扎。
一滴泪从裴宜眼底划过,滴到了沈珣手背上。
可下一刻,她陡然感受到新鲜空气重新进了鼻腔和胸腔里。
裴宜贪婪地大口喘气,全身瘫软在地,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,脸都咳红,又衬着她眼里泫然欲泣的泪,整个人看着更加可怜。连头上钗环都散了满地,红色的嫁衣也长长逶迤下来,如水般蔓延到台阶下。
沈珣倚靠回轮椅椅背,垂眸冷眼看着地上的裴宜。
一人手撑着身体半瘫在地,一人在轮椅上坐着。
裴宜大红的嫁衣与他全身深黑的衣服头发形成了剧烈反差,像一副干枯的山水画里,被泼上了黑红二色,充满了强烈的冲击感。
他唇角牵扯一下,手稳稳扶在轮椅把手上。
“送你来我这寻死?呵,我偏不让你们如愿,滚下去!”
裴宜怔住,她猛一下抬头,嗓子还不能说话,只能用无措的眼神看着沈珣。
沈珣眼中杀气又起,“我说滚下去!”
裴宜垂眸看着地面,数息后,她起身收拾好地上的东西,快速离开了正房。
她没看见,她转身刚走,有个一身黑色的劲装侍卫从暗处出来,向沈珣恭敬道:“大公子,要不要……”
沈珣手轻抬,打断侍卫,“不必,杀了她只会打草惊蛇,留着她吧,我倒要看看那对夫妻想做什么?”
裴宜把自己收拾好,住在了院子的西厢房。
这个房间很久没人居住,家具倒是完好,只是屋内到处都是灰尘,人一进去就呛咳起来。
裴宜坐在床上,眼睛却看着窗外正房的方向。
她想起来,很多年前自己落水的事情。
那时候她只有九岁,住在裴家最偏最小的屋子。
裴庆刚刚升官,没时间过问她的事情,而且裴庆熟读四书,行事完全按儒家士大夫的标准要求自己,即男主外女主内。男人是在外忙事业的,至于家里孩子的大小事,在已经有主母的情况下自然全是主母做主。
裴家的主母是蒋氏,蒋氏生了二子一女,而她的母亲崔氏始终想为裴崔两家生下一个儿子,于是不顾自己身体早不适合生育的情况,硬是怀了一个孩子。在生产那天大出血母子俱亡,连她的弟弟也胎死腹中没生下来。
她母亲去的时候她只不到八岁,等第二年裴庆就火速扶正了蒋氏,让她从平妻直接成了裴家的主母。
母亲一死,蒋氏也不管她,裴宜便偷偷跑出府门,想跑回江南的外祖母家。
可没想到才跑出府门,她就迷了方向,还失足掉进了湖水里差点淹死。幸而被人救了起来还报官把她送到了官府,她才能活下来。
这么多年,裴宜始终记得当年救自己的人,他长了一张俊秀的脸,虽是少年却已能看出风华无双,那张脸,跟正房的沈珣一模一样。
裴宜叹口气,等脖颈间的痛苦感减少,她才把藏在袖子里的簪子丢了,再缓慢站起身,准备把屋子收拾干净。
原本她是打算跟这个所谓的丈夫同归于尽的。
既然沈珣不杀她,那她也不想死了,而且还要好好活下来。
外祖母说过的,不管在什么境遇,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
她把整个院子前前后后走了一圈,在后罩房里找到了打扫的工具,还找到了锅碗瓢盆等物,东跨院里还有不少的米面等物,只是都很久没人动过了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。
裴宜没找着水井,她站在正房门口迟疑了下,正房和东厢房门窗紧闭,她不确定沈珣是否在休息,但间歇传来的咳嗽声让她知道,沈珣的身体远比传说中的要坏。
她叹了口气,又挽起袖子自己去找了。转了一圈,终于在西跨院的后角找到了水井。
裴宜打了盆水,开始擦拭桌椅柜子上的灰尘。
日渐西移,冬日里本来就天黑得早,不过酉时初,太阳便已落下,天色已然全黑,裴宜把找到的蜡烛点上,累得忍不住锤了下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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