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众剃光了头的小子,也很庄严地侍立在后排,不苟言笑,站得挺挺的,几乎僵住。拍照的钻进黑布幕里,看全景。祖师爷的庙前,露天,大太阳洒到每个人身上,暖暖的,痒痒的,在苦候。良久。有点不耐。
空中飞过一只风筝,就是那数丈长的蜈蚣呀,它在浮游俯瞰,自由自在。
一个见到了,童心未泯,拧过头去看。另一个也见到了,咧嘴笑着。一个一个一个,向往着,心也飞去了。
一盏镁灯举起。照相的大喊:&ldo;好了好了!预备!&rdo;
孩子们又转过来,回复不苟言笑,恭恭敬敬在关师父身后。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。他要他们站着死,没一个斗胆坐着死。
镁灯轰然一闪。人人定在格中,地老天荒。在祖师爷眼底下,各有定数。各安天命。
只见一桌上放了神位,有红绸的帘遮住,香炉烛台具备。黄底黑字写上无数神明的名儿:&ldo;观世音菩萨&rdo;,&ldo;伍猖兵马大元帅&rdo;,&ldo;翼宿星君&rdo;,&ldo;天地军亲师&rdo;,&ldo;鼓板老师&rdo;,&ldo;清音童子&rdo;。反正天上诸神,照应着唱戏的人。
关师父领着徒儿下跪,深深叩首:&ldo;希望大伙儿是红果伴樱桃‐‐红上加红&rdo;
一下,两下。芳华暗换。
后来是领着祈拜的戏班班主道:&ldo;白糖掺进蜂蜜里‐‐甜上加甜。&rdo;
头抬起,只见他一张年青俊朗的脸,气宇轩昂。他身旁的他,纤柔的轮廓,五官细致,眉清目秀,眼角上飞。认得出来谁是谁吗?
十年了。
第三章力拔山兮气盖世
小石头和小豆子出科了。
科不到十年又过去。二人出科后,开始演&ldo;糙台班&rdo;。一伙人搬大小砌末,提戏箱,收拾行头,穿乡过户,一班一班的演。
最受欢迎的戏码,便是&ldo;霸王别姬&rdo;。二十二岁的生,十九岁的旦。
唱戏的人成长,必经&ldo;倒呛&rdo;关口。自十二岁至二十岁中间,嗓子由童音而渐变成熟,男子本音一发生暗哑低涩,便是倒呛开始了。由变嗓到复原,有的数年之久方会好转,也有终生不能唱了。嗓子是本钱,坏了有什么法子?
不过祖师页赏饭吃,小石头,他有一条好嗓子,长的是个好个子,同在科班出身,小煤球便因苦练武功,受了影响。只有小石头,于弟兄中间,武功结实,手脚灵便,还能够保持了又亮又脆的嗓子,一唱霸王,声如裂帛,豪气干云。
小豆子呢,只三个月便顺利过了倒呛一关了。他一亮相,就是挑廉红,碰头采。除了甜润的歌喉,美丽的扮相,传神的做表,适度的身材,卓越的风姿,他还有一样,人人妒恨的恩赐。
就是&ldo;媚气&rdo;。
旦而不媚,非良才也。求之亦不可得。
一生一旦,反正英雄美女,才子佳人,都是哥儿俩。苦出身嘛,什么都来。眼看快成角儿了,背熟了一出出的戏文,却是半个字儿也不认得。只好从自己的名儿开始学起。
班主爷们拎着张红纸来,都是正规楷书,给二人细看:&ldo;段老板,程老板,两位请过来签个名儿。&rdo;
小石头接过来,一见上书&ldo;段小楼&rdo;,他依着来念:&ldo;段小‐‐楼。师弟,你瞧,班主给改的名儿多好听,也很好看呀。&rdo;
&ldo;我的呢?程‐‐蝶‐‐衣。&rdo;他也开始接受崭新的名儿和命运了:&ldo;我的也不错。&rdo;
&ldo;来,&rdo;段小楼图新鲜:&ldo;摹着写。&rdo;
他憨直而用心地,捡起大拳头,捏住一管毛笔,在庙里几桌上,一笔一画地写着,写得最好的,便是一个&ldo;小&rdo;字。其它的见不得人,只傻乎乎地,欲拳起扔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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