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ot;记得什么?&ot;伊莱娜说。
&ot;当时我正在修车,我只是套着手套把手伸出来,就是我那双褐色皮革的工作手套,结果她就好像快昏过去了。当然我承认,那双手套不是很干净。&ot;
伊娃把双眼深深埋进手掌中间。
&ot;没有人相信关于你的流言蜚语,&ot;伊莱娜温柔地说。&ot;但是另外的事情就不一样了。&ot;她变得有一点气喘。&ot;你还没有回答嘉妮丝的问题。那天晚上你去房子外面了么?&ot;
&ot;去了。&ot;伊娃说。
&ot;那么你身上有血吗?&ot;
&ot;有,有一点。&ot;
现在在这间茶室里,夕阳的余韵仍在窗口徘徊,除了小猎犬的咕噜声之外,四下一片寂静,而它正昏昏欲睡地躺着,抓着硬木地板,耳朵垂在脚掌上。连本舅舅小刀刮烟斗的声音都停住了。三个衣着灰暗的人,两个穿黑色的女人和一个穿深灰色的男人,一起望着伊娃,神情中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&ot;别那样看着我!&ot;伊娃几乎要尖叫起来了,&ot;不是那样的。我跟谋杀之类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我喜欢他。那些只是误会,一种可怕的误会,看来让我无法摆脱。&ot;
嘉妮丝张开发白的嘴唇。&ot;那天晚上你来这房子了吗?&ot;
&ot;没有。我发誓我没有!&ot;
&ot;那为什么这个房子的钥匙会在你的睡衣口袋里?&ot;
&ot;那不是这个房子的钥匙。那是我自己房子的钥匙,跟你们的房子毫无关系!让我告诉你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,我一直以来就想说了,只是我不敢。&ot;
&ot;噢?&ot;伊莱娜说。&ot;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们?&ot;
即便是在开口之前,对于她所必须说的,伊娃仍能感受到一种毫无愉悦可言的讽刺与纠结。不过很多人应该都会觉得这很好笑吧。如果有些矛盾的神祗主导着她的目的地,那么它们现在一定已经开始分裂了。你甚至可以听见嘲笑声在一字一句中回响。
&ot;我不敢告诉你们,&ot;她回答说,&ot;是因为当时内德&iddot;阿特伍德在我的房间里。&ot;
8
阿里斯蒂德&iddot;格伦先生和德莫特&iddot;金洛斯医生走进天使路的速度,已经超过了这位矮胖的警察局长所喜欢的程度。
&ot;纯属运气!&ot;他气得七窍生烟,&ot;恶魔赐予的运气!毫无疑问,嘉妮丝小姐肯定跑去找奈尔女士说这件事了。&ot;
&ot;我想这很可能,&ot;德莫特说。
警察局长戴着保龄球帽(这使他的头型显得更圆了),拿着手杖,皮质鞋罩裹住的那双脚努力跟上德莫特的大步,同时大声咆哮着:
&ot;你帮我找奈尔女士谈谈,然后把你的印象公正地告诉我,最好马上就办。地方预审法官会暴跳如雷的。我打过电话给他,但他不在。我知道他一了解情况后会干啥--马上就会把沙拉篮送来,然后奈尔女士今晚就得在小提琴里睡觉了。&ot;
德莫特眨了眨眼:&ot;沙拉篮?小提琴?&ot;
&ot;啊!我忘了!沙拉篮是……&ot;格伦先生在寻找合适的词语,试图通过细致的动作来加以说明,却显得含混不清。
&ot;囚车?&ot;德莫特斗胆猜测。
&ot;就是它!就是它!我听过那词儿。另外&39;小提琴&39;就是你们英语里的&39;监狱&39;。&ot;
&ot;憋闷异常,四处是&39;磕磕&39;的响声。&ot;
&ot;我还做了笔记呢,&ot;格伦先生边说边掏出他那小小的备忘录,&ot;但我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的英语水平啦?我经常和劳斯一家说英语的。&ot;
&ot;您的英语说得不错,只是我拜托您别再把&39;会见&39;说成&39;交流&39;了。&ot;
格伦先生脑袋一歪:&ot;不是一回事吗?&ot;
&ot;根本不是一回事,但是……&ot;
德莫特在人行道上停了下来。他四下打量着,宁静的街道在夜晚的光线下延伸,呈现着乡间的家庭气息。灰色的花园围墙上,一些栗树的枝叶伸展出来。
当年在伦敦,认得出金洛斯医生的同僚并不多。这要部分归因于他身着休闲装的缘故,宽松的运动外套,看上去有点邋遢但很舒适的帽子。自从来到拉邦德莱特,他看上去不那么疲惫了,从那总也不让他脱身的工作压力下解放了许多。眼中多了一种光芒,黝黑的脸上更加生气勃勃(这张脸只在特定的光线下才会显示出些许外科整形的痕迹)。这种放松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听闻格伦先生详细解说了这起谋杀为止。
德莫特眉头微蹙。
他问道:&ot;奈尔女士的房子是哪一座?&ot;
&ot;就在我们旁边。&ot;格伦先生举起手杖指了指左边的灰色围墙,&ot;当然,路那边正对着的就是幸福别墅了。&ot;
德莫特转身望去。
四四方方的幸福别墅静静地座落在那儿,白色的大门,红色的屋顶,污渍斑斑的屋瓦。别墅的墙壁阻断了通向一楼窗户的视线。往上是六扇窗户,每个房间两扇。只有中间两扇窗子的长度直达地板,通向一个栏杆装饰奇巧的阳台--德莫特和格伦先生正盯着这两扇窗,灰色钢制百叶窗紧紧闭合着。
&ot;我的胃口被大大吊起来了,&ot;德莫特道,&ot;真想看看书房里面的样子。&ot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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