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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（第1页）

赵不尤沉声说：&ldo;这倒果真是个难题。四方人自然都在密切监视，一旦发觉有两个以上紫衣客，此计便被看破??&rdo;

冯赛说：&ldo;其中一方一旦杀劫了紫衣客，其他三方也会察觉。&rdo;

梁兴道：&ldo;得让每一方都误认为那间舱室里只有一个紫衣客，而且只有自己得了手。蒋敬这边倒容易，那紫衣客是童贯安插，不必劫夺，清明船到岸后，蒋敬与他一起跳到后面钟大眼船上。&rdo;

张用说：&ldo;辽国是派了姜璜诈死，躲在棺材里，夜里爬出来，从隔壁劫走紫衣客。宁妆花对此一无所知，姜璜自然用了迷烟，先后将宁妆花和隔壁的紫衣客何奋迷晕，而后从船舷板爬进隔壁，将何奋拖过来，塞进棺材里，自己随后跳水游上岸。&rdo;

冯赛说：&ldo;李弃东是买通了胡税监，梅船凌晨到税关时，他带人上船查验，进到右中那间舱室，逼迫紫衣客，我弟弟冯宝，从窗口跳上对面驶来的那只船。&rdo;

赵不尤道：&ldo;郎繁是半夜潜入那舱室，去杀董谦，却反被董谦所杀。他的尸体被藏到隔壁舱室下面。&rdo;

顾震道：&ldo;这样说来，前半夜姜璜，后半夜郎繁，凌晨胡税监，天明到岸是蒋敬。起先那舱室中是何奋，他被拖到隔壁后，如何让董谦、冯宝和蒋敬所带那紫衣客先后进到那舱室中，而不被察觉？&rdo;

&ldo;我去瞧瞧！&rdo;张用抬腿跳到梅船那船板上，钻进了舱室中。半晌，他在右边头一间船主那舱室里高声叫唤：&ldo;过来瞧！&rdo;

诸人挨次跳上船，挤在那舱室门边朝里望去。见那舱底板全都被张用推开，底下露出三个横向暗舱。当时墨儿只发觉了靠外边两个，谷二十七在外侧暗舱里，郎繁的尸首则藏在中间那个暗舱中，里面一个暗舱则空着。

顾震探头问：&ldo;另三个紫衣客分别藏在这底下？可是，怎么挨个送到隔壁那舱室里？&rdo;

张用笑了笑，伸出双手，抓住右墙壁板上钉的一根横木，朝自己怀面用力一拉，那壁板竟应手向这边平移过来，他再一推，那壁板又向隔壁滑去，一直移到了隔壁舱室的对墙。两间舱室通为一间。张用走到那舱室，笑着俯身，轻易便掀起一块底板，下面也露出暗舱，和这边相通：&ldo;两个舱室，上头、底下，皆可随意往来。&rdo;

诸人先是一愣，随即不觉笑了起来。

赵不尤道：&ldo;边上这间是船主所住，那宋江便在这里窥探隔壁。依次将紫衣客送进去。&rdo;

顾震又问：&ldo;他如何能断定那四方次序？&rdo;

赵不尤道：&ldo;他不必断定，只须安排。&rdo;

&ldo;如何安排？&rdo;

&ldo;他已知蒋敬到汴京后才下手，西夏人又未上梅船，便只剩两方。他先把何奋放进隔壁这舱室，叫自己兄弟看住外头通道，防止郎繁先进去。等那隔壁的姜璜得手后，再放董谦进去，让郎繁动手。郎繁出了差错，反被杀死，董谦又跳河逃走。他只能将郎繁尸首藏进暗舱中，继续照计而行，又将冯宝放进去，等西夏人动手‐‐&rdo;

&ldo;原来如此??&rdo;

四、旨意

这时，看守船坞那老吏引着个人走了过来，是张择端。

诸人一起回到岸上，和张择端一一拜问过。

张用笑问：&ldo;张待诏，你是否已先知晓，这梅船大局是官家布下的？若不然，清明那天正午，你为何偏巧在那虹桥顶上，要画下当时一幕？&rdo;

张择端一听，眼中露惊，面色顿时涨红。

赵不尤温声道：&ldo;莫怕，我们已解开了这局。&rdo;

张择端犹豫片刻，才点了点头：&ldo;是官家下旨，叫我清明正午去画虹桥之景??&rdo;

张用又笑道：&ldo;他是要记下这经天纬地之奇局。清明那天，他也在虹桥附近？&rdo;

&ldo;嗯。我当时在虹桥上忙着记四周景象，朝西南头望过去时，一眼望见官家身穿便服，站在十千脚店楼上窗内张望，他也瞧见了我。那时我才醒悟，那神仙降世是他安排??&rdo;

赵不尤忙问：&ldo;他身边有何人？&rdo;

&ldo;宰相王黼、直学士蔡攸和太尉梁师成。除此之外，桥上两岸还有太师蔡京、太傅杨戬、枢密郑居中、太尉高俅、应奉局朱勔、右相李邦彦，他们都身着便服，藏在各处??&rdo;

张用笑起来：&ldo;哈哈，他们原本是来共赏这盛事奇景，却不想这条妙计糟乱到这般，连那银帛天书也被人篡改。&rdo;

梁兴道：&ldo;那篡改天书的，恐怕是宋江手下某个兄弟。&rdo;

冯赛叹道：&ldo;这计策说来极高明，原该隐秘行事，为何要这般大张声势，生出这许多祸患，牵连了多少人，害了多少性命？&rdo;

张用冷笑：&ldo;这便叫自命不凡、好大喜功。&rdo;

顾震也叹道：&ldo;这计谋若是专差一谨稳之人，暗中一力做成，哪里会旁生出这无数枝节？&rdo;

赵不尤沉声道：&ldo;异论相搅。&rdo;

张用问：&ldo;什么？&rdo;

&ldo;本朝惩于晚唐五代皇庭衰微，大权旁落，天下割据纷争，自太祖立国之后，便极力分散政、财、兵权，不许任何重臣独掌大权，各自分离，又互为辖制，更让谏官不必据实，可风闻言事、弹劾大臣。到真宗皇帝，更直言&lso;异论相搅&rso;之法，鼓舞大臣之间各执异见、彼此争论。此法优处在于，可防独断专权，群策群力，共谋良策。不论宰臣或政令，均可指摘其短、修补其缺，使政事日趋于善‐‐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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