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黑乍破,一轮旭日涌出地平面冉冉升起。朝霞涂红了天际,迎着公鸡一声又一声的鸣吟。刑部大牢处,依旧是黑暗缠绕。灯火烁动,撑着微弱的光芒,将灰暗的廊道一圈圈照亮。
一个身影徐徐走进,身姿颀长,一声素衣直裰。他站在牢房外,瞧向牢里的人,不动声息。忽然,他嗤笑一声,惊破了沉寂。牢里的人动了动身躯,慢慢转过头。只是一眼,他又转过头去。
裴子戚轻声笑起来:&ldo;怎么,见着我来不开心吗?我可还记得云大人前几天,还特意在皇城门口前等候我呢。&rdo;
云以钟默不作声,闭着眼睛、半曲着身子。
裴子戚也不在意他的漠视:&ldo;你一定在好奇,自己为什么会进了大牢。没关系,我来告诉你。&rdo;一字一句骤然冰冷:&ldo;五年前,你通敌卖国,残害我方战士惨死西北。这个罪名,你认还是不认?&rdo;
缄默少顷,云以钟道:&ldo;老夫认与不认有什么关系,裴大人不早就给老夫定罪了吗?&rdo;
裴子戚笑笑说:&ldo;审问流程还是要的,免得有人借此作妖,说我陷害忠良。我耐心不多,你若识趣老实与我说说当年之事,若不识趣…&rdo;顿了顿说:&ldo;云大人,你的儿子虽然不争气,但有一个争气的孙子。如今,他在京兆府当主事,是吧?&rdo;
云以钟猛地睁开眼,睚眦咬牙道:&ldo;裴子戚,你想做什么?此事与他们无关,全是我一人所为!你若是敢陷害纯良之辈……&rdo;
噗嗤一笑,裴子戚忍不住笑了:&ldo;纯良之辈,就你那蛇蝎心肠的儿媳、孙女也配称得上这四个字?噢,差点忘了,还有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。&rdo;又嗤笑说:&ldo;蛇兽一窝,这云府果真是龌龊得不行!&rdo;
&ldo;裴大人,你想要老夫的命要了便是了。&rdo;脸上肌肉愤怒地颤抖,鼻孔气得翻鼓,云以钟道:&ldo;何必咄咄逼人,对老夫的家人诸多凌辱。&rdo;
&ldo;凌辱?&rdo;裴子戚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,大笑说:&ldo;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,当年云清与莫绣娘是怎么死的了?说他们是禽兽,还是念了几分颜面。&rdo;他俯下身子,缓缓道:&ldo;不过与他们相较起来,云大人自然是更胜一筹。都说虎毒不食子,云大人的心肠比老虎还要恶毒。&rdo;
云以钟跳起身,冲向牢门,嘶吼道:&ldo;若不是云清那个小贱蹄子的错,我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出的事情?都是他的错!是他不知廉耻去勾搭三皇子!合着我就该早早把他卖入ji院,让他被千人骑万人骑!!&rdo;
裴子戚安静的看着他,脸上无忧无喜。早在十岁那年,他就看透了所谓的爷爷。那一年,郁氏从烟花之地找几个染病姑娘回来,特意安排在他身边伺候起居。不光如此,郁氏还对他下了春药,借此想让他染上病。
所幸他是哥儿,对女人硬不起来,是以才没有招道。但也因此,哥儿身份也大白于世。云以钟知晓事情尾末后,将他毒打一顿,却只字不提郁氏的所作所为。还把他关进了祠堂,扬言要把他卖入烟花之地。他的父亲哀求了整整三天,云以钟才把他放出了祠堂。
那时候的他,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……
他蹲下来,微微笑了:&ldo;你真的以为,就凭你也能左右云清?旁的不说,若你敢把云清卖进青楼。我敢担保,第二日云府必定会血流成河,三皇子绝不会轻饶了你。云清之所以隐忍你,是因为他敬你是长辈,是因为云锦教导他要做一个好人…&rdo;缓了缓说:&ldo;可你,把什么都毁了,他再也做不成好人了。&rdo;
一语落下,怒火猛然浇灭,转而双目惊恐。云以钟脸色发白,失措道:&ldo;我从没想忤逆三皇子殿下。他喜欢云清,纳他为妾侍就好,为什么要娶云清为妻?三皇子娶了云清,云家迟早要落入老二的手里。我不杀了老二一家,老大一家该怎么办?&rdo;
&ldo;你有没有想过,云锦根本对云家没有一点兴趣?他只想留下来陪着母亲,让她好过一点?&rdo;裴子戚轻轻笑了:&ldo;你终日守着亡妻,可对云夫人有过正眼相瞧?&rdo;
瞳孔微缩,云以钟失神怔住。他双手扶着木栏:&ldo;你是谁?为什么会清楚这些事?&rdo;
&ldo;我是谁重要吗?左右你都要死了。&rdo;裴子戚站起身,垂目看向他:&ldo;我还是那句话,聪明一点,便把当年之事全告诉于我;若是执意不肯说,云家恐怕省不了一口人了。&rdo;
云以钟乍然瞪大眼,连忙道:&ldo;好好,我说说。&rdo;他舔了舔嘴唇,目光放空似在回忆,&ldo;当年……&rdo;
忽地,一阵呼喊了打断后话:&ldo;裴大人,裴大人。&rdo;
裴子戚皱了皱眉头,侧过头看去,只瞧一名狱卒匆匆而来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 七七不放出系统是有原因的……
后面你们看就知道了。
第六十四章
裴子戚散去眉头,道:&ldo;什么事?&rdo;
狱卒缓了步伐,喘着粗气说:&ldo;裴大人,孙大人找你有事,让你赶紧过去一趟。&rdo;
&ldo;孙大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?&rdo;裴子戚淡道:&ldo;若他没说什么事,你去回复他让他等等,我这里还在审犯人。&rdo;他转过头,又对云以钟说:&ldo;你继续说。&rdo;
狱卒拱手道:&ldo;孙大人说是宫里派人来了。&rdo;
裴子戚愣住了,蹙了蹙眉头,转身走去:&ldo;好,我这就去。&rdo;走了两步,他停下脚步说:&ldo;你还不是忘说了,孙大人在哪?派来的是公公还是禁军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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