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悄悄地一道道被传回宫里,明蓉也放下了那复杂而矛盾的心思,平日里只在宁寿宫陪着太后,和小四、小五玩耍,听着植物们议论着这些事儿,也只是有些茫然,不知道待保成回宫后该如何与他说话。
本来谒陵之后是该回宫了,谁知接着又因为俄国那边侵扰东北,二十五日,保成跟着康熙去了吉林乌喇地方视察,这一去就一直到了四月二十日,太子才先随官员从句骊河大路还宫。
保成回来那一天,明蓉并没有去见他,直到了第二天午觉之后,明蓉才去了毓庆宫。
站在眼前的少年让明蓉有一瞬间的恍惚,三个月没见,他似乎又长高了许多,甚至都比他高出了一点,黑了也瘦了,却更有精神,双眼看上去更加深沉,越发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。
&ldo;姐姐怎么过来了,可是有什么事?&rdo;他立在书案旁,抬头来瞧她,脸上含着一丝微笑,不失礼也不亲近。
&ldo;我……&rdo;明蓉一瞬间的无措,然后很快就镇定下来,&ldo;只是来瞧瞧罢了,你在外头也有了三个月,瘦多了。&rdo;
保成礼貌地迎了出来,却垂下眼睛,&ldo;多谢姐姐挂心,保成挺好,在外头也并未吃苦。&rdo;
&ldo;哦,那就好,&rdo;明蓉笑了一笑,朝身后的小五摆摆手,示意她将手里捧的物件放下,&ldo;姐姐给你做了两件夏季的常服,你得空便试试吧。&rdo;
&ldo;多谢姐姐,让姐姐费心了。&rdo;保成淡淡地应着。
然后突然就静默了下来,明蓉动了动嘴唇,抬头微笑着,&ldo;刚回来保成还是多歇息吧,姐姐就先走了。&rdo;
保成仍是垂着眼睛不说话,明蓉顿了一下,便转身往外走。
&ldo;姐姐--&rdo;
明蓉不由自主地就停下脚步,等待着他接下来那还没说完的话。
&ldo;姐姐,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和保成说吗?&rdo;
明蓉低下头,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。
他走近明蓉,然后试探着抓住她的衣裳,见她没有拒绝,便一点点地仿佛怕她拒绝一般慢慢地抱住了她。
&ldo;我……我好想你……&rdo;他似乎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,让脸埋进她的脖子。
渐渐地,明蓉感到一股热流濡湿了脖颈,却仿佛一滴滴沸腾的油,烫在了她的心上。
她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。
滴到他的手上,他仿佛被烫到一般,颤了一下,然后慢慢地松开手放了她。
&ldo;姐姐……我知道我还小,那你,可不可以等我?&rdo;他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,&ldo;等我长大了,等我能证明我真的很喜欢你,等我证明我是真的要娶你,等我让你相信了这一切,那你可不可以,一直和我在一起?&rdo;
&ldo;保成,你这是何苦,你往后还有那么长的路,你也会有很多女人……&rdo;
&ldo;我只想要你……&rdo;他打断她的话,却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,&ldo;我忘了,你不信……&rdo;
明蓉回过身来,看着他已经开始渐渐显现轮廓的脸庞,伸手抚了上去,&ldo;保成,姐姐可以疼你护你,可是不能替你走你要走的路,那是你自己的,不要因为姐姐,而毁了你往后的成就,姐姐的保成,永远都值得最好的,姐姐不能,毁了你的以后。&rdo;
保成垂下眼睛,&ldo;如果没有姐姐,保成大概都活不下来吧,又哪里会有什么以后?&rdo;
&ldo;保成!&rdo;明蓉打断他的话,又道,&ldo;人家常说,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,等你拥有过那一切,之后再说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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