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人大都如此。能力没有强大到足以支撑起自己的双翼,要么在险处试探一二,被焦心的家长叼回;要么一头冲向广阔的天空,在粉身碎骨和艰难扑棱翅膀飞向更远的地方之间,获得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。无论哪种,都要付出代价。
可她想让段子彦看到,他心中那团火焰,星星点点,那里迸发出来的勇气让他曾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奋不顾身,迟早有一天会熊熊燃烧,拥有支撑他内心的更强大的力量。
段子彦似懂非懂地看着她,小心翼翼地问:&ldo;姐,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对吗?你真不骂我啊?&rdo;
&ldo;……我为什么觉得你心里一直期待被我骂啊?抖吗?&rdo;江橙颖眼角抽动,&ldo;我可没说你做的对,你也是个大人了,这事儿该反省的地方更不用我说,我骂你不是浪费口舌多此一举吗?&rdo;
何况他回家以后还少不了要挨父母的骂呢,她何必给他添堵。
&ldo;啊!说起大人……&rdo;段子彦被江橙颖话中的内容牵动了心神,想起自己心里藏了好久的事情,借机说道,&ldo;我们学校明年毕业前有一个成人礼,你能不能来参加啊?&rdo;
江橙颖愣住,她还以为段子彦让她去参加过两天段父给他办的生日会,没想到是学校的成人礼。
她有些尴尬地说:&ldo;你爸妈肯定会去的,我就不去了。&rdo;
本来无论是生日会还是成人礼,她都没有参加的打算。段子彦亲近她是段子彦的事情,她和段家保持距离是她的事情,一码归一码。
像是料到了她的回答一般,段子彦眸光黯淡了下来,点了点头:&ldo;知道了。&rdo;
江橙颖还欲说些什么,突然电话震响,接起来一听,是工厂生产线那边出了些什么问题。她对餐桌上的两位男士说了句&ldo;我出去接个电话,你俩再吃点&rdo;,匆匆出了包厢走到外面安静的地方。
少了江橙颖这个纽带的包厢里,吕庄和段子彦大眼瞪小眼,沉默地等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,气氛一时有些僵硬,吕庄皱了皱眉,打破沉默:&ldo;你好像很喜欢她,你……姐姐。&rdo;
这次是不带任何醋意的发问。
他看得出来,虽然江橙颖没有给过段子彦任何大姐姐般的和煦脸色和温柔对待,但段子彦是真的很粘人,很亲近她,那种感觉就像姚小宗对待自己一样,带着崇拜和敬仰,又忍不住撒娇卖萌。
江橙颖不在时的段子彦没那么糯软,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大人,变脸速度比起吕庄印象里的段子轶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段子彦想了想,说:&ldo;也没有很喜欢她,但就是喜欢和她呆在一起,和她相处很舒服,很自然……是不是很奇怪?&rdo;
吕庄没说话,没有否认,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。
&ldo;我从小就知道,姐姐不算是我们家的人。&rdo;段子彦说,&ldo;她有自己的家,虽然和我有同样的母亲,却觉得她们之间没有一点感情。&rdo;
江橙颖只会在年节期间抽一天过来坐坐,比起家人,更像客人。像个冰雕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,有时会一个人独自摆弄着速写本。
&ldo;我小时候不懂事,缠着她乱说了很多话,也问了很多问题。我记得有一次她耐不住我使劲问,对我说&lso;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叫家人&rso;。那个时候我听不懂,可是她对我们家没有任何感情,这些事我都知道。&rdo;
都知道,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,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为她和段家搭起联系,甚至想让她参加他的成人礼,妄想她能融入他的家。
&ldo;没有办法不和她说话。你知道吗?和姐姐聊天是件很快乐的事情。她永远不会打断你,永远不会说你的异想天开是无稽之谈。而她的一言一语都那么亮眼……姐姐她很优秀,很成熟,是我一直想要努力的方向。&rdo;
他眼里的江橙颖,比起亲人,更像是偶像,是有那么一些遥不可及,却又触手可及的存在。
&ldo;可能是喜欢的吧……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我的家人都不会像她一样听我说很多话,他们做不到,也没有办法理解我。他们把我当小孩,以为我什么都不懂。只有姐才拿我当大人,会说喜欢打游戏没有什么不好,重要的是自己怎样对待游戏;会告诉我要怎样对自己的言行负责,而且还会教我追我喜欢的女生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吕庄努力忍住没吐槽。
没错,江橙颖母胎单身这么多年,大概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撩妹,她拍过的妹子一抓一大把,喜欢她的姑娘在微博上还能争风吃醋。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?男人追女人,和女人追女人,明显是两个不同的副本啊!
&ldo;对了!我姐会谈恋爱这事儿也很让我诧异。&rdo;段子彦矛头突然指向吕庄,&ldo;凭什么我暗恋的事情都跟她说,她恋爱了却不告诉我啊?&rdo;
&ldo;你谁啊?你暗恋的事情是我求着你说的吗?&rdo;吕庄还没来得及回应,江橙颖就推门进来,在段子彦的后脑勺弹了一个爆栗,&ldo;我亲爹都不知道我谈恋爱呢,轮得到你?&rdo;
江橙颖本是随口开玩笑,没想到吕庄却认真了起来。他正襟危坐,习惯性推起了眼镜,有些紧张地问:&ldo;怎么回事?你爸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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