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,明玉请她去皇后处,她欣然答应。
去路上,明玉以为娴贵妃不知道尔晴的恶行,不停地诉说,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,为尔晴的无耻感到愤怒,为乾隆的风流感到恶心。
佘淑娴见明玉居然敢批评皇帝,笑道:&ldo;明玉,你不怕本宫把你的这些话说给皇上,连累皇后娘娘?&rdo;
明玉道:&ldo;奴才相信娘娘的为人,而且奴才知道,娘娘一直都在暗中护着皇后主子。&rdo;
&ldo;你倒是看得透彻。&rdo;佘淑娴赞道。
明玉道:&ldo;不是奴才看得透彻,是娴贵妃娘娘这些年为皇后主子做的事情,一桩桩一件件,奴才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只是奴才不明白,娘娘为什么一直护着皇后主子?&rdo;
因为只有改变她的命运,才算是踏出了改变历史的关键一步。
佘淑娴心里嘀咕着,口中缓缓道:&ldo;记得本宫初次协助选秀的时候,太后曾经对本宫说过一番话。她说,宫里的女人,进宫的时候个个千娇百媚,是无价的宝珠;日子久了,虽还是珠子,却没有光彩,是颗死珠;再久一些,连珠子都不是,成了鱼眼睛。本宫进宫十三年,看到无数珍珠变成鱼眼,唯独皇后依旧光彩宝色。所以本宫不忍心,也不舍得,想做些事情护住这颗难得没有蒙尘的珍珠。&rdo;
&ldo;娴贵妃你错了,本宫自成为宝亲王福晋那一日,就已经不再是你口中的宝珠。&rdo;
富察皇后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在宫女嬷嬷的簇拥下,皇后手持宫扇走来,对行礼的佘淑娴与明玉道:&ldo;都起来吧。&rdo;
&ldo;娘娘,奴才刚才的抱怨话,您该不会是都听见了?&rdo;明玉起身时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富察皇后柔声道:&ldo;都听见了。&rdo;
&ldo;那您会责罚奴才吗?&rdo;
&ldo;不会,&rdo;富察皇后道,&ldo;因为本宫也有怨,只是本宫不说,也不能说。&rdo;
她对身旁的宫女嬷嬷们道:&ldo;你们都下去,本宫有些贴己话要和娴贵妃细细说。&rdo;
&ldo;嗻。&rdo;
宫人们退下,明玉本想留,却因富察皇后的眼神,不得不退下。
富察皇后请佘淑娴坐下,道:&ldo;多谢妹妹多年来的关怀爱护,姐姐愧不敢当。&rdo;
&ldo;娘娘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&rdo;佘淑娴问道。
富察皇后道:&ldo;本宫今日命明玉招你前来,本是想问你对皇上、对夏雨荷、对尔晴有什么看法,方才听了你对明玉的那番话,突然觉得心中有愧,竟是什么都不想问了。&rdo;
&ldo;娘娘‐‐&rdo;
富察皇后轻摇宫扇,道:&ldo;娴贵妃说得很对,后宫的女人,进宫的时候都是珍珠,日子久了就成了鱼眼。你护本宫,因我你觉得本宫还是珍珠,但本宫心中明白,本宫也已经不是珍珠,璎珞才是真正的珍珠,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……&rdo;
她叹了口气,道:&ldo;宫中常有人议论本宫,认为本宫太过纵容长春宫的奴才,也有人觉着本宫性格太柔弱,没有皇后的威严,不配做大清的女主人。其实本宫也知,若宫规严苛一些,宫中便会少了许多的争端,但想到妹妹们进宫前都是家中的金枝玉叶,受万千宠爱,如今却成了困在宫中的可怜人,成日争抢那一点点的君王雨露,本宫便觉着,只要不过分就不计较,大家都是身不由己……&rdo;
&ldo;娘娘宽厚贤德,待宫中女子如亲姐妹,由您坐镇中宫,实乃后宫之福。&rdo;佘淑娴道。
富察皇后摇了摇头,道:&ldo;若说本宫从来没有妒恨,那也是假的。皇上专宠慧贤皇贵妃时,本宫也曾暗自怨过恨过,需抄写无数遍《女诫》《女则》才能压下。可看到皇贵妃被太后训斥、拆了小戏台烧掉珍藏的戏服的时候,本宫方才发现,她表面上飞扬跋扈,似乎享受贵妃的一切,其实心中与本宫一样,不自由,不快乐,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鸟。想来也是,天下女子,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?谁愿自困深宫?不过是皇命难为,身不由己。&rdo;
佘淑娴有些震惊。
她原以为富察皇后待人宽厚是因她本性善良,如今听了皇后的真心剖析,才知道皇后不仅本心善良,也试图保护宫中每一人的善良。
这样的女人,乾隆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大猪蹄子根本配不上!
&ldo;若一切能回到指婚前,娘娘还会继续入宫为皇后吗?&rdo;佘淑娴试探的问道。
富察皇后道:&ldo;若有来世,本宫想像璎珞一样,自由自在无拘无束,但若是一切回到指婚前,本宫依旧选择入宫,尽可能地保护遇到的每一个人。&rdo;
&ldo;娘娘,您真是太好了。&rdo;
富察皇后见佘淑娴眼中隐约有泪光,苦笑道:&ldo;娴贵妃,本宫并没有你以为得那么好。而且,本宫对你说这番话,是因本宫昨日出现咳血之症,已经时日无多……本宫相信,若是由你接替本宫做皇后,一定能比本宫做得更好……&rdo;
&ldo;娘娘,您不要胡说,您一定不会‐‐&rdo;
佘淑娴原还想着借夏雨荷的事情劝富察皇后诈死离开皇宫,没想到皇后的病发展得这么快,一时慌张,乱了分寸。
富察皇后看着她慌乱担忧的模样,露出会心的笑容,道:&ldo;本宫今日唤你来,除了已经不想再问的你对皇上有意带夏雨荷入宫一事的看法,也是想提醒你‐‐成为皇后以后,你将活在后宫所有人的关注中,她们中有人嫉妒你,有人谄媚你,有人想取代你……你做事严苛,不徇私情,极易被有心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,让皇上误会你手段狠毒。类似罚跪尔晴这等易引小人口舌的事情,不可再为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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