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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（第1页）

小伙子答道：&ldo;我们家不在伦敦。&rdo;

&ldo;你们昨晚难道也没地方安身?&rdo;

&ldo;我们不能继续住那儿了。原来的房东‐‐梅斯太太‐‐出游了。她侄子要把房子收回自己住。我们找房找了好几天了。没有人愿意接纳我们。&rdo;

女孩解释说：&ldo;因为小孩子的缘故。万一他出生了，你知道……&rdo;

这不禁又勾起了她对他们身份的猜测。但她还是应道：&ldo;嗯，别指望我，我这儿也没地方。我自己也只是在地下室搬了铺床安身。地下室其他几间都拿来做了仓库，全部给上了门闩锁起来了。至于楼上的房间嘛，嗯，也已经住满了。&rdo;

女孩说道：&ldo;噢，当然了。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。我们在车上过夜好了。&rdo;

&ldo;在车上?&rdo;说着，老妇人披了件围巾用来挡雨，就从屋里出来了。

她站在台阶上，借着路灯，盯了他们一会儿，接着对小伙子说道：&ldo;你不能让她就睡在车里。她不能就这样被随随便便打发了。&rdo;

小伙子答道：&ldo;嗯，我知道。但除此之外，还能怎么办呢?就因为怕打扰别人，所以我们才到这个清净点的地方来。&rdo;

女孩说：&ldo;当然了，如果你不想我们在这儿，我们可以到别处去。&rdo;

老妇人的回答同之前的态度不一样了，&ldo;这里是公共地方，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。&rdo;

但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年轻人实在让人心生怜惜之情。还有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特质：俊美、沉静、内敛，对世事无动于衷，甚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。予人的印象恰如昏暗老教堂里烛光映照下的神像‐‐对了，就像圣诞节时看到的那样。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节时常见的那些塑像一样。

她试探性地问道：&ldo;我给你们几先令或许会有帮助‐‐&rdo;

但他们立即拒绝了。女孩说：&ldo;不用，不用，我们不缺钱。嗯，反正，够用的。他早上还可以去工作，绝不像你想的那样。只是，嗯……&rdo;

她摊开手，徐徐宣示道：&ldo;就像我们刚才跟你说的那样，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，所以没人愿意收留我们。他们只会说，抱歉，没有房间了。&rdo;

她是否在此际就已意识到了呢?‐‐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听到自己说：&ldo;在后院那儿‐‐有一个棚屋什么的……&rdo;

也许是因为劳累‐‐也可能是其他原因，譬如焦虑，长时间的奔波劳碌，无助‐‐结果，婴儿在当天晚上就出世了。他们来不及找医生或接生婆，幸好沃恩太太对这种事情还算有经验，有条不紊地帮年轻的妈妈顺利地把婴儿生了出来。

整个过程，产妇的适应能力出人意料的好，尽管她看起来很虚弱，但一直都很镇定，一副毫无怨言的样子。而且，显然对分娩的剧痛无动于衷。

最终，老妇人在棚屋的旧床垫上铺上干净的被褥，把母子两人好好地安顿下来。

&ldo;你们先这样将就几天吧，等你们要搬的时候再说。&rdo;

出了屋子，对那个小伙子沃恩太太可就没好脸色了，她厉声道：&ldo;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?&rdo;

小伙子在棚屋外等孩子出世的时候，急就张用废木箱给婴儿做了个摇篮‐‐稍稍改装一下，再拿车里的羽绒坐垫把木箱填成凹形‐‐没占用老妇人任何东西，因地制宜地灵活地用一些现成的材料，就做出了个摇篮。

小伙子端着摇篮进屋道：&ldo;玛丽莲1‐‐这是给婴儿做的。&rdo;

1玛丽莲（arilyn）和玛利亚的拉丁文读音相似，此处是暗示她和圣母玛利亚的渊源。

女孩感叹道：&ldo;噢，约瑟夫1!你一直是最棒的木匠!你的手真是巧呀。&rdo;

1《圣经称，上帝决定让其子基督耶稣投生人间，选择少女玛利亚（aria）做其母。其时，玛利亚巳与木匠约瑟夫订婚。传说圣母玛利亚是处女，约瑟夫并未跟她发生关系。玛利亚怀孕后，约瑟夫本打算悄悄和她分手，但上帝派天使托梦予他，告知玛利亚是通过耳朵受孕，怀子为圣灵。约瑟夫遂如期和玛利亚完婚，成为耶稣名义上的&ldo;父亲&rdo;。

约瑟夫，还有玛丽莲‐‐果然如此!而且约瑟夫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木匠。因为没有地方肯接纳他们，所以这个小男孩不得不在棚屋里出生1……

1《圣经称，玛利亚临盆之际，必须遵照政府命令到伯利恒申报户籍。长途跋涉到达伯利恒时，因天色已晓，未能找到旅馆住宿，只得栖身马棚。当晚，耶稣出世。

老妇人不顾患有关节炎的膝盖，蹒跚着，缓缓地跪到了床垫旁，满怀敬畏地从年轻母亲怀里接过婴儿，屏声静气地道：&ldo;让我来把他放到摇篮里。让小可爱舒舒服服地躺好&rdo;

接着，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感慨道：&ldo;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降临人世了。&rdo;

第二天一早，小伙子留了些钱请沃恩太太帮着买些日用品，便出了门。傍晚早旱就赶回&ldo;新居&rdo;，还带回了好消息：他在建筑工地上谋到了一份工作。满布疤痕的手上，还拿着小小的一扎有点蔫了的花。他小心地把花分作两束，一束给玛丽莲，一束分给沃恩太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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