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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(第1页)

我并不是个爱叫的人,可我被吓得尖叫不止。[别这么看着我,卡特。你也好不到哪儿去。]我们从一片开阔的激流坠落下去血红的水面猛地一个转弯,避过一

块与帕丁顿车站一般大小的石头。蒸汽船在两块巨石间又做了两次自杀式的转

弯,三百六十度转过一个旋涡,冲出一个十米高的瀑布,重重地跌落下去,我的耳朵好似听见了一声近距离的枪响。

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我们继续沿河下行。激流的咆哮在我们身后渐

渐远去了。&ldo;我不喜欢瀑布,&rdo;我说,&ldo;还有更多的瀑布吗?&rdo;&ot;谢天谢地,再没有这么大的了,&rdo;巴斯特似乎有点儿晕船,&ldo;我们已经进入

了&rdo;&ot;死亡之地。&rdo;卡特接过话说。他指向前方,河岸笼罩在迷雾之中。黑暗中潜伏着不少诡异的东西:摇曳的

鬼火、浓雾形成的大脸,没有任何实物却凭空出现的巨大影子。在河岸上,陈年

的尸骨在泥土中爬行,与其他骨头胡乱组成各种形状。&ot;我猜这已经不是密西西比河了。&rdo;我说。&ot;夜河,&rdo;血污之刃嗡嗡地说,&ldo;它是每一条河,却又不是任何一条河密

西西比、尼爟河、泰晤士河的影子。它穿过杜亚特,支流数不胜数。&rdo;&ldo;明白了。&rdo;我喃喃道。此处的景致变得越发诡异了。我们看到来自古代的魔鬼村小片的芦苇

屋,飘着袅袅青烟;巨大的神庙不停轰然倒塌,随后又自己修复,仿佛循环播放的视频。我们所到之处,孤魂野鬼纷纷扭过脸望向我们的船,伸出乌黑的手。影子无声地向我们召唤,待我们通过后便绝望地转过身去。

&ot;失落与迷茫者,&rdo;巴斯特说,&ldo;无法找到审判之厅的灵魂。&rdo;&ldo;他们为什么这么悲伤?&rdo;我问。&ldo;因为他们都死了。&rdo;卡特揣测。&ot;不,不仅仅是因为这个,&rdo;我说,&ldo;似乎他们在……期待着什么人。&rdo;

&ot;拉,&rdo;巴斯特说,&ldo;长久以来,拉每夜都会驾驭着光辉灿烂的太阳船经过这

里,驱逐阿波菲斯的军队。&rdo;她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,仿佛记起了曾经遭遇的埋伏,&ldo;这很危险:每个夜晚,他们都为存在而战。可当拉经过的时候,他会为杜亚特带来阳光与温暖,为这些失落的灵魂带来快乐,让他们回忆起生的世

界。&rdo;&ot;可那只是个传说,&rdo;卡特说,&ldo;大地围绕着太阳旋转。太阳从来不会落到地下。&rdo;&ldo;难道你对埃及一无所知吗?&rdo;巴斯特问,&ldo;相互冲突的两个故事也可能是同

样真实的。在太空,太阳是一团火球,这没错,然而你所目睹的它的形象穿越天

空,将赋予生命的热量与光线带给大地这一切均是拉的化身。太阳是他的王位,他能量的源泉,他的神灵之所在。可是现在,拉退到了天庭。他睡着了,太阳仅仅是太阳。拉的太阳船不再周而复始地穿越杜亚特。他不再为黑暗带来光明,只有死者对他的离去感受得最为深切。&rdo;

&ldo;确实如此,&rdo;血污之刃说,虽然他的口气并无丝毫不安,&ldo;据传说,当拉厌倦了继续以虚弱的状态生活下去的时候,世界就会终结。阿波菲斯将吞下太阳,黑暗统治世界,混沌战胜了玛特,而蛇将会统治直到永远。&rdo;

我心中的几分理智认为这很荒谬。行星不会简单停止转动,太阳也不会简单停止升起。而另一面,我正乘船与一个恶魔和一位神穿越死亡之地。如果阿波菲斯也是

真实的,我可不希望与它不期而遇。

说真的,我感到愧疚。如果托特向我讲述的故事是真实的,伊西斯通过隐名的阴谋导致了拉的退位,迫使其回到天庭。也就是说,以某种荒诞、狂乱的方式来考虑这个问题,世界的终结将会是我的错。事情总是这样。我真想给自己一拳,报复一下伊西斯,不过我怀疑她能否感觉得到。

&39;拉应该醒来,嗅一嗅撒拉伯的味道,&rdo;我说,&ldo;他应该回来。&rdo;巴斯特毫无幽默感地笑了:&ldo;世界又将恢复年轻,萨蒂。我希望这……&rdo;

胡夫咕嚷了一声,指向前方。它把船舵交回到船长手中,跑出舵手室,下楼

去了。&ot;狒狒说得对,&rdo;血污之刃说,&ldo;你们应该到船头去。挑战很快就会到来。&rdo;&ldo;什么样的挑战?&rdo;我问。&ldo;很难说,&rdo;血污之刃说,我在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幸灾乐祸,&ldo;祝你好

运,凯恩小姐。&rdo;&ldo;为什么是我?&rdo;我抱怨。巴斯特、卡特和我站在船头,望向黑暗中不断显现的河面。在我们身下,船

身上画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黯淡的光,在红色水面上投下两道扫来扫去的光束。胡夫爬上了跳板的最高处。跳板此时已经收起,竖直向上。它把手搭在眼前,如同一位守望的水手。

然而,我们的警惕似乎帮不上什么。在黑暗与迷雾中,我们的视线几乎为零。巨大的礁石,残垣断壁,破损的法老雕像无所不在,血污之刃左右使劲儿转动着船舵,在其间闪躲,我们只能紧紧抓住栏杆。偶尔我们会看见水面上划过长长的黏滑的轮廓,像是触手,或是潜伏在水中的某种动物的后背我并不想搞清楚它们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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