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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（第1页）

1953年10月5日农历：八月二十八星期一天气：晴

下午放学时，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外，见我出来，叫住我。我们来到办公室，只有我们俩人，其他老师都回家吃饭去了。

&ldo;其实，我早已注意到你的情绪变化了，只是给你一个心理缓冲期，才没找你。如今，你越来越沉闷，越来越消沉、颓废，我就不能再任由你这样下去了。&rdo;班主任看着我的眼睛说，见我没反应，他又接着说：&ldo;你结婚这件事，既然已经成为事实，无法改变，你目前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承认现实，正确地面对现实。而不是封闭自己，逃避现实，漫说我们一介凡夫俗子，就是李大钊、鲁迅、胡适这些名人，不也都乖乖地遵从了父母的安排！李大钊的夫人比他大八岁，却也夫妻恩爱，夫唱妇随嘛。确实，婚姻是我们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，它和谐，我们愉快幸福；否则，我们痛苦忧伤。这是人之常情，但是我们不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。好男儿志在千里，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！芸芸众生，真正方方面面都如意的又有几人！人说一家不知一家，那只说对了一半，还有一人不知一人呢！&rdo;

我依然搓着手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&ldo;你们毕竟还小点，心智还不成熟，慢慢成长，至于感情嘛，慢慢培养就是了。我说千句万句，如果你自己不试图从怪圈里往外走，都等于白说。你是一个开通的人，不钻牛角尖，我相信你会很快走出心魔的。&rdo;

&ldo;可是我----，我----&rdo;我吞吐了半天，还是没说出来。

&ldo;你是想说你辜负了张玉秀不是!&rdo;

&ldo;老师，这---你---也知道！&rdo;我异常惊诧。

&ldo;哈哈、哈哈哈，傻小子，哪有不透风的墙！要知道，老师可是过来人哦。&rdo;

&ldo;与张玉秀的关系，你打算怎么处理？&rdo;

我痛苦地低下头，眼泪再一次扑簌簌流下来，摇摇头：&ldo;我不知道，我只是愧疚得无地自容，尤其看到她渴望与哀怨交织的神情，我的心都碎了，我无法原谅自己。我生活在深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，感觉生不如死。&rdo;

&ldo;两个女人，你更倾向于哪一个？请原谅我的直接！&rdo;

&ldo;家里那个女人，被我家里人替我娶来，她已经堂堂正正地出嫁了，我硬不要她，她的人生就被我彻底毁掉了，对她，我有道义上的责任；至于张玉秀，我们互相倾慕，但是，我已经没资格了，可是我又放不下她，她让我痛不欲生。&rdo;

&ldo;我明白了，感情上，你绝对倾向于张玉秀，但你又不能不对家里那个人负责任。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。&rdo;

&ldo;我没有勇气跟她说说清楚这件事。&rdo;

&ldo;你早说，她只痛苦一阵子；你晚说，她可能会痛苦一辈子，你细想想是不是这样！&rdo;

……

1953年10月6日农历：八月二十九星期二天气：晴

昨晚与玉秀的约会，被班主任的谈话耽搁了，好像她也知道班主任找我谈话了，于是再无其它枝枝节节。今天早自习时，她就找机会约了我晚饭时间见。说到晚饭，我又多了一种不安。昨晚，班主任为了我，连饭都没顾上吃，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。

晚饭后，我们俩先后走出校门，在一处个人住户前停下来。极善言辞的她，一改常态，迟迟不开口，我又不知怎么说，我们就这样沉默着。

&ldo;玉秀，对不起，我不敢请求你的原谅，只求你尽快地忘了我。&rdo;无奈，还是我先打破尴尬。

&ldo;为什么？难道就是因为我对你那个善意的谎言吗？我那是为了让你尽早转移注意力，精力回归学习，所使用的一个苦肉计而已。你可能还记得莎士比亚的名言&lso;爱，和炭相同，烧起来，得想办法叫它冷却。让它任意着，那就要把一颗心烧焦。&rso;当时不给浇一瓢冷水，谁知你的学习会受到多大的影响！你痛苦，我又何尝不痛苦！以我对你的感情，我比你要痛苦十倍、百倍，你知道我是怎样熬过这段漫长而黑暗的时光的吗？&rdo;

她的声音已经哽咽，泪水噼里啪啦落下来。

&ldo;不是那样，我不是那样小气无量的人。&rdo;

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，擦擦眼泪，接着说：&ldo;那又是为什么？&rdo;

我无法说出真相，又陷入了沉默。

&ldo;难道你变心了，看不上我了，那你又为什么如此憔悴，甩掉我，你应该高兴才对啊！&rdo;她语言开始变得犀利，语速也似爆豆子了。

&ldo;你误会我了，……&rdo;我简洁地给她说了事情的始末。

&ldo;不，我不信，这一定是你编造的谎言，你说是不是，你说呀！……&rdo;她双手使劲摇着我的双肩，大声地喊着，几近疯狂。

&ldo;玉秀你听我说，请你不要这样，我们还是缘分浅，我们就都冷静冷静好不好！&rdo;

她什么也不听，只是小声啜泣着。

&ldo;天涯何处无芳草，你又何必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！忘了我吧，有更智慧潇洒的男友在等着你呢。&rdo;我劝着她，自己也泪如雨下了。

她抽抽噎噎，哭得越来越伤心，越来越绝望，我扶着她往回走……

今晚我们两个都没上晚自习，这是我上中学以来第二次没上晚自习。一个人在宿舍，不知玉秀现在怎样了，我惦记她惦记得只能在地上来回走。稍稍平静些，又开始跟日记本这个最忠实的朋友倾诉，聊以慰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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