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客气说明越见外。我现在也把心情理得很正。看书时候投入是一回事,对书中人的爱怜是一回事,自己成了书中人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譬如说,我要是没变成凤姐而是成了薛宝钗,那我又会如何思量作为?又或者,我再变成一个别的什么人……那时候我的立场和想法又会变成什么样?“想什么呢?”沈恬问。冬天里他出门的时候也不大多,虽然他是镇守一方,但是他下面各种大大小小的将官一大把,他也能闲下来在府里多待些日子。“胡思乱想。”我笑着回了一句:“你今天又不出去了?”“嗯,今天眼看有一场大雪。”他往我身边一坐:“偷得浮生半日闲。”我看看外面的天色,真不假。“对了,你的表妹,在京城里有没有许过人家?”我转过头:“你问哪一个?”他想了想:“不是很爱说话的吧?”话意也不是很确定。我想了想,除了探春,另外三个都懒怠言语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“不是我,是宋副将,你记得吧,前日来家,留了他一顿饭。他央告我的,他原先的一房妻已经故去两年啦,一见了令表妹,顿时害起了相思病。”“不对呀,前日他来的时候我那几个表妹可都没有来,他几时见的?”“他去过书铺,正好见过一面,可是却不知道名字。”我想想,那个宋副将我记得,大概二十七八岁,看长相么,一般。看身材么?挺魁梧。不过这个人倒是很本分,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脸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在西北风吹日晒的,脸是黑里透红的。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上贾家的娇滴滴的小姐……怎么想也觉得不般配啊。“这个事找我也没用。”我笑笑,把手里的账本放下:“我可做不了他们的主。宋副将要是相思病实在熬不过,让他自己央媒人去书铺子后宅求亲去吧。”“咦?你不管?”沈恬似乎有点意外。“我为什么要管啊?就是我管,人家姑娘也是大人了,也未必搭理我啊。”做中人,做保人,做媒人,可都不是什么好差事。好了没人感谢你,坏了的话别人要指着后背骂,缠一身麻烦甩不掉。我和贾家几位姑娘的关系如此微妙,颤悠悠的保持着平衡,比走钢丝还险。我去说这件事,她们没准儿以为我借势压人,又或是将她们派上利益用场……总之,往坏处想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往好处想。“天是冷了,”我说:“过了午要是下雪的话,咱们烫了酒,热热的吃顿羊肉锅子吧,也不用做旁的菜了。”“也好,这么一来厨房也省了力,你也省了心,大家都省了事。”沈恬笑了一声,说:“我怎么发觉你近日越来越懒了呢?你以前不是个极勤劳的人吗?”“唉,人老了呀,”我笑着说:“懒得动,图受用。”他也笑。处的时间长了,沈恬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,就算与现代的五好丈夫比,也不逊色多少。不挑吃也不挑穿,不喝酒赌钱也不爱拈花惹草。说老实话,平儿笑话我叫我烧香,我还真的想请尊菩萨供起来呢。对了,想起平儿,她这半日哪儿去了?巧姐穿着件杏黄短袄,红绫裙子,没等丫头传话就掀帘子跑进来了,看到沈恬也在,倒也不拘束,大大方方的福一福身:“王爷。”“嗯。”沈恬点个头。巧姐跑过来喝了一口我的茶,问:“娘,你知道平姨上哪里去了?”“她也不在我这里啊,我还想找她呢。你找她有什么事?”“前天说了一个花样子,我想细问问她呢。”我想了想:“你去找金玫,她手也极巧,前儿你那件新衫子的领子就是她绣的,你不是夸那枝兰花俊气么?”“哦,那我去了。”平儿晚饭前才回来,脸上粉扑扑的,鼻头红通通的,我瞅瞅她:“你这是上哪儿吹冷风去了?嗯?怎么冻成这样?”她居然唔了一声,说:“今天这天真是够冷的,后院靠墙的耳房炕也要烧起来了,不然那些人晚上可没法儿睡觉,早上起来非冻成冰坨子不可。”我本来不怎么在意,可是她以岔话,我反倒注意起来了。她在熏笼上烘手,又焐耳朵,可见是刚从外头进来,而且呆的时间还不短。“你上哪儿去了?刚才巧姐到处找你。”她要倒茶,小丫头忙倒了端给她。“我就是去西头看人收拾车去了。”收拾车?“车不是上月底刚拾掇过吗?又出毛病了?”“没,就是上上油,擦一擦什么的。”这样的例行保养,用得着平儿大冷天跑去盯着瞧一下午?这事儿就是粗使婆子也不会盯着看去啊。但是我想平儿应该不会对我扯谎,就是里面的原由让人费解了。第二天起来,外面雪下的不小。我打发平儿去账房取东西,然后自己叫了人,去西头那里看一看去。隔着花墙,那边的棚子下面就停着我出门常坐的那辆车,果然是正在保养的样子。有人从屋里面走出来,手上拿着一直凿子,我怔了下,这人的长相……我是见过的。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。屋里头有人喊:“刘师傅,上头又不赶着要,又下雪,你不用赶着收拾啊。”“反正这就要好了,我把轴再试试松紧。”刘师傅?啊,我想起来了,这人就是给我们打那辆上路车子的木匠师傅啊。平儿那时候还差点和他拌嘴的呢。他不是在京城么?怎么会到这西北边关来?他和西宁王府一定是有关系的,这个我倒不奇怪。有片雪飞到睫毛上,我眨眨眼。平儿从账房取了去年田庄的收计簿子回来,我瞅着她不说话,只是笑。平儿让我笑的摸不着头脑,放下簿子,一边解外面的灰鼠斗篷一边问:“这是笑什么?有什么好笑话?也说给我听听。”“是有个笑话。”我说:“在京里给咱们打造车子的那个脾气挺臭的木匠,竟然刚才让我又碰见了呢,你说巧不巧?”平儿咬着唇看我,一双眼水杏似的,乌溜溜的看人,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。我坐直身:“你不再描补辩白两句啊?”“你都知道了?”“唉,你不用承认这么快啊。”我摇头:“真没意思,我还以为你得多兜几个大圈子才承认呢。我说,那人长的也不见得好嘛,你和他有什么话,昨天下午要说那么久?还避着人不进屋子?那人也太粗心了,他身体壮,你怎么能禁冻?”“不是,我们原是在过道右边的屋里说话的……”平儿说了半句又停下来。我忍不住,趴在桌上哈哈笑:“快别说了,越说漏的越多。”平儿往我对面炕边一坐:“笑,笑,有什么好笑啊?”“没事,没事。”我说:“就是你瞒着我,也太没意思了。我有什么话可都不瞒你的。”“那还没什么呢……我跟你又有什么说的。”“哎哟,你还要等着有什么再和我说啊?”我伸手刮脸:“好丫头,脸皮倒是磨厚实了不少。”她抬头看我一眼,身上翡翠绿的绸缎袄衬的她更显得唇红齿白,眼睛水汪汪的,平儿真是个美女呢。我了解她的脾气,再说她就恼了。“他叫刘什么呀?”“刘让。”“好啦,你要是和他投缘,也不必瞒着我的呀。你和我说说,你和他怎么又遇上的?”她声音很轻,半抱怨的说:“那有什么好说的呀,就是前次我想着巧姑娘说,想换一种颜色的车帘子,特特让人丛库里找了那颜色的布匹来,怕婆子们说不清楚,我就去传了一次话,结果那人……那人就正好在那里。”“他不是在京里么?怎么到这里来了?几时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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